【EC】逐日号上的歌（3-4）
3
[Scott Summer]
Scott决定做些什么。
他在傍晚看到Charles和Erik坐在娱乐室下棋的时候就想行动。这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，他在为船上所有的单身狗争取尊严。
这两个人整天那么黏在一起，有考虑过船上其他人的眼睛吗？即便那个人是他尊敬的X教授，Scott也决定至少劝说对方去开个房间。
那个时候，他都准备走过去了，在观察了旁若无人下棋的两个人良久之后。结果，Logan忽然走到他的身边。
“你还想念Jean吗？”
这个问题没头没脑，最关键的是，完全不像是Logan会和自己讨论的事情。Scott一头雾水地转过头来。他发现Logan正朝Charles的方向望去。
“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会让你恼火或者不屑，我可能没有那么思念Jean了。”
Logan忽然在对他谈自己的个人感受。Scott开始怀疑早上的起床方式不对。
“不管怎么说，”Logan神情难得如此认真，“别去打扰Chuck吧。”
通常情况下，Scott是不会听从Logan的意见，但当时他被Logan居然是个恋爱至上观点者的事实吓到，以至于忘了再去纠结下棋的两人。
——结果，那么做的后果是，在他深夜被吉他声吵醒。
Scott需要确保船上没有闹鬼……虽然没有人具体给他布置这个任务——但无论如何，当半夜有隐约的音乐声传来，他自然得去查看一番。
于是，走出船舱，在甲板上，Scott看到盘膝面对面坐在船头的Charles和Erik。
月光下，这个画面极其恐怖——因为兄弟会的万磁王竟拿着把吉他在弹唱。
披着件毛衣的Charles神情愉悦地欣赏着歌声，身体不自觉地轻轻摆动。当Erik因为Scott的现身停下弹唱后，他才察觉到有着能抵挡镭射的眼镜但依旧无法成功防御的人。
“Scott，你也睡不着觉吗？”Charles转头望向Scott微笑着打招呼。
Scott想说自己是被吵醒的，不过，不用说出口，Charles显然已经感受到。后者为此微微歉疚地轻浅下原本近乎天真快乐的笑容。
Scott也同样愧疚起来，为自己扫兴的表现。
“我只是听到歌声感到好奇，过来看看，想不到万磁王唱歌不错。”如果可以，这辈子Scott都不会夸万磁王一句，但比起对万磁王的不喜欢，让教授能够有台阶下对他来说更重要一些。
面对Scott的捧场，Erik毫无反应，倒是Charles开心扬起带着丝莫名得意的微笑，然后开始话说当年，“那时候你不在，所以不知道。当年Erik和我，还有你哥哥，Raven，Hank……”说到这里，他微微顿了下，在对逝者的哀悼中，放轻声音，“以及你没有机会见到的同伴。我们在温彻斯特住下，开始训练自己的能力，有一个晚上，我们一起喝了点酒，娱乐放松，大家展示起自己除了变种能力之外的绝活。结果，Erik技惊四座。”
虽然万磁王的歌声的确不错，但怎么也不至于达到“技惊四座”的程度。Scott在内心挺公正地评估着。很快，他看到Charles不赞同，且隐约着不服气的皱眉。
“当时你不在现场，所以才不能想象。”
Charles想要辩解的事情实际无关紧要，可他看来如此当真。这不是故意的行为，因为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不使用能力，然而，可能太希望所有人能够像自己那样认同Erik，他下意识向Scott投射了当时的影像。
很快，Scott清晰而真实地看到那个有所不同，但对他来说依旧异常熟悉的大客厅里，微醺的Erik坐在沙发上，低头拨动琴弦，然后低声吟唱起来。和今晚唱的是同一首歌。这个旋律有些熟悉，只是一时Scott想不起歌名。
沙发上的Erik唱到“I'm only just beging to see the real you”，他抬头将深深的眼神投过来。
Scott感受到的是Charles的记忆，所以，他知道Erik看的人是Charles，而他也终于知道了——
原来这就是一切的开始。
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情感是如此突如其来，仅仅因为一首歌，仅仅因为一个眼神……
——所有的画面和感受忽然中断。
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并赶紧住手的Charles显然明白自己的补救并不怎么及时。他借着伸手将自己垂落下来的头发往脑后梳理去的时间吸气，接着，用真诚的歉意和没那么真的镇定开口：“抱歉，Scott，希望我的回忆并没有让你感到不适。”
“当然不会。”Scott赶紧说。尽管体验对万磁王的喜爱之情让他难以接受，可另一方面，他能感受到那份无与伦比的美好。
或许，只有像教授这样美好的人，才能拥有同样美好的情感？Scott如此猜测。却不知道为什么，在这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Logan。
——他希望教授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听见他想到了什么！
正那么指望着的Scott立即希望破灭，因为他看到Charles向他投来的抱歉和愧疚的目光。
“——说起来，虽然我不会弹吉他，但我会弹乌克丽丽。”Charles体贴帮忙岔开话题。尽管这一举动生硬得昭然若揭。
不管怎么说，Scott赶紧配合这个主题：“乌克丽丽是什么？”
“那其实就像是把小吉他。”Charles举起手比划起来，并低头自己审视了一番，“大概就是那么大小的一把吉他。”
所以，个子小的人弹小吉他吗？Scott好笑地想。他还没习惯Charles总能听得到他们想法的状况，这让他在那么想完后才追悔莫及。
Charles悻悻盯着他看。好一会儿后，“乌克丽丽是在夏威夷最流行的乐器。”心灵感应者神情凝重地说明。
“原来如此。所以说，我只是个没有去过夏威夷的可怜人。”Scott祈祷这一说辞能够让自己更容易被Charles原谅。
他的祈祷管用了，Charles很快释怀地捧场笑了笑：“也许你该学学看乌克丽丽，虽然接下来我们不是去夏威夷，但既然会有海滩，说不定也会有草裙舞。”
他们这群人里就魔形女一名女性，而Scott可不敢想象这位美女跳草裙舞的样子。
“上一次我弹乌克丽丽的时候，大家看到的是Erik穿着跳草裙舞的裙子。”Charles有些得意忘形地炫耀。
始终保持安静的万磁王终于不动声色地开口：“Charles，你已经不止一次让别人以为我穿裙子，我可以把这当做是你自己喜欢看穿裙子的我吗？”
Charles也不反驳，他理直气壮地耸肩：“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爱好，别人无权置喙。”
又来了。Scott心想。
当发现自己能力衰退的时候，Scott有想过如果哪一天自己彻底失去变种能力，至少，他能摘掉这副眼镜。不过现在看来，永远戴着眼镜才是明智的选择。
“我想，我该重新回去睡觉了。”
风平浪静海面中的夜晚看起来如此美好，不过为了保护视力，Scott选择回到自己狭窄的船舱房间去。
走下船舱的时候，伴着吉他声的隐约歌声传来——
I wanna hold you,
till the fears in me subside
Romance and all its strategies,
leave me battling with my pride
But through the insecurities,
some tenderness surves
Scott想起这首歌叫什么名字。
……他又一次联想起Logan。
——并且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样。
4
[Raven Darkholme]
Raven决定做些什么。
她不是多管闲事的人，但那个人是她哥哥，所以这件不是闲事——只是，暂时她不确定自己的立场。
她不确定自己应该劝万磁王离开Charles，还是警告他不许再离开Charles。
这已经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，Raven记得当时自己和Erik谈论到Charles。在古巴之后，他们几乎对曾经的往事绝口不提，但那一次，Erik主动提及Charles。
“你认为人类凭什么有资格得到Charles的保护？”Erik在如此提问的时候罕有地表现出疲倦和困惑来。几小时前，兄弟会在X战警的阻挠下，又一次行动失败。
Raven没有让自己想太多，因为这个答案一早便存在着。“Charles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Erik在沉默良久后低声重复，“对，Charles就是这样的人。”他的语气里有无奈和抱怨，但同时也有依稀的骄傲。
思索之前，Raven本能问出口：“如果有那么一天……你会杀死Charles吗？”
看得出，Erik无法想象Raven竟会问出这个问题，不过，他在停顿后认真予以回答：“如果Charles死了，我会继续坚定完成自己的目标。但无论如何，我不可能杀死他，因为我想要做的，就是让他活在一个美好的世界里。”
后来Raven一直在想，抛弃了自己哥哥的万磁王，或许在伤害对方的同时，也伤害了自己。
她是最容易理解Erik的人，毕竟，她也做了相同的事。可她依旧无法在这件事上谅解对方，她和Charles是兄妹，然而Erik和Charles的关系更非同寻常。
无论如何，Raven必须和Erik谈谈。
接下来，他们所有人会定居在一个孤岛。这是情势所迫，为了逃避更进一步的危险。如果万磁王能恢复能力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重返人类社会。他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——事实上，Erik同意上船已经很出乎Raven的意料。时至今日，Raven都不相信万磁王会安分地从此隐居。
或许到了那么一天，Raven甚至会选择和Erik重新回去战斗，不过，在这之前她也想要保护自己的哥哥。
一直寻找着与Erik独处机会的Raven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发现——Charles和Erik几乎形影不离。这艘逐日号并没有那么大，没有人会在一艘船上走失，可这两个人似乎不知道这件事，有时，他们甚至会一起去洗手间。幸好那时间通常不长，不然，Raven敢保证会有好几个人把自己的丰富想象投射向心灵感应者的大脑。
Raven大概是在了一个清晨见到独自一人的Charles。看起来后者像是在甲板上睡着，这会儿刚刚醒来。
“这是梦游还是怎么回事？”Raven有些吃惊地问迷糊坐起身的人。
Charles也想不通地眨了眨眼睛。“会不会是什么人恶作剧把我搬过来的？”他猜测。
Raven忍不住故意说反话：“这倒是，你的确挺会招人嫌让人想捉弄的。”
“我想起来了。”Charles没留意Raven说了什么，他开始四处张望，像一只迷路的小狗，“昨晚我和Erik在这儿唱歌，Erik去哪里了？”
Raven受不了对方离不开Erik片刻的模样。“Charles，你应该习惯万磁王随时会离开的属性。”原本她不想把话说得如此伤人心，但归根结底，她必须让Charles接受现实。
正那么说着，Erik从船舱的方向走了过来。他的手里拿着一条毯子。“我们在汪洋大海中，我不可能离开。”他平静对Raven说，然后转向Charles。“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早上有些凉，所以去给你拿了一条毯子过来。”
Charles立即微笑着接过毯子。“谢谢你，我的朋友。”他已经站起身，随时都可以回船舱，或者去加件衣服，但实际，却只是选择把毯子披到身上。
Raven再也按捺不住。“万磁王，我有事需要和你单独聊聊。”
“已经没有万磁王了，你可以叫我Erik，Raven。”
Raven不可思议地瞪向看起来的确那么回事的万磁王。过去那么多年，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对方重新称呼她Raven。
——所以，果然有必要和对方好好谈谈他和Charles的事。这应该不是存心欺骗，但Raven敢保证，Erik并没有在Charles面前表现出全部的、真正的自己。他想要让Charles爱上一个似乎美好但实际根本不存在的人。Raven不会让对方那么做。
“跟我来，万磁王。”
“等等，Raven，我能先和你单独谈谈吗？”Charles叫住Raven。
Raven并没有太多的选择，因为Erik配合地立即离开了甲板。
“我们先谈谈也好。”当妹妹的人不抗拒当恶人，既然Charles想要和她谈，索性就开门见山，“Charles，万磁王永远是万磁王，我不想说你们不该复合，但至少希望你能记住这件事。”
Charles了然而无奈，他苦笑着自我反省：“我究竟做了什么？这世上还有人相信我和Erik只是朋友吗？”
——你听听自己说的，首先你相信吗？
Raven压根不用说出口，即便Charles不是心灵感应者，也能从她的眼神读到这一画外音。
Charles不自觉叹了一口气。“好吧，也许我太昭然若揭了，但无论如何，Erik只是把我当朋友。”抱着破罐破摔的觉悟，他飞快瞥了Raven一眼，“我和Erik从来没有睡到过一起。”
Raven可以相信Charles没有说谎——无论这一事实听起来多么难以置信——但问题并不会因此而被解决：“你们比睡到一起的人看着更像一对情侣，我觉得，这才是问题的关键。”
“Raven，”Charles柔和下语调说，“我知道你关心我。”
这可不是为了关心而关心，Raven认为主要是自己比较具有危机意识。“我希望你明白，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，毕竟，万磁王就是万磁王。”
Charles向Raven露出微笑：“是啊，也许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放弃斗争，大概的确觉得在孤岛上了结余生是一种选择，并无奈或者安然接受——可是，Erik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。”
他的语气平静，并且透漏出某种深思熟虑。Raven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操心不该操心的闲事——她怎么会以为Charles不如自己了解万磁王呢？
所有她担心的事情，Charles自然早早便已知晓。
“所以，其实我挺想让Alex尝尝泻药的。”Charles飞来一笔，还表现得颇为认真。
Raven听得一头雾水：“为什么？或者说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吧？”
这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，那时候的Charles有些自命不凡，刚刚和他认识的Alex特别喜欢呛他，年轻的Charles只顾得上沾沾自得，从来没留意过Alex的态度。后来他们成了伙伴，Alex不仅尊敬Charles，对他还挺保护。Raven想不明白Charles是怎么觉得自己被对方得罪了？
“Alex说，我们现在好像在东方快车上。”Charles说。
Raven还是没听懂，她也看不懂自己哥哥近乎告状的态度。
“他害得我越来越担心Erik会忽然消失，”Charles解释，“然后，我就不得不像个侦探那样来破案，看看究竟是谁把Erik推下了海。要知道，仔细想想船上每个人都和Erik生死相搏过，也各自有动机谋杀Erik。”
Raven目瞪口呆地看了对方半天。
“……Erik只会离开，不会消失的。”她说。
Charles一本正经点头：“你那么说我就放心了。”
Raven这才意识到，Charles想借说笑结束这个话题。在Charles看来，他的确没有必要和别人讨论可能这世上只有他才了解的Erik Lehnsherr——可是，他却搞错了一件事！
Raven猛地回想起刚才谈话中最不恰当的一句话——
“……也许我太昭然若揭了，但无论如何，Erik只是把我当朋友……”
Raven还是不确定她的立场，所以，她能够原谅自己前后矛盾的发言。
“Charles，”当妹妹的人认真注视向哥哥，“Erik不是只把你当做朋友。他也挺‘昭然若揭’的。”
Charles意外地眨眼。他在消化这一情报的时候恍惚而带着某种激荡。接着，Raven觉得自己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，连呼吸仿佛都有光芒闪耀出来的年轻教授，一颦一笑间是满满的志在必得。
Raven终于终止考虑自己需要什么立场的行动。
这已经不关她的事。她只知道——
Charles决定做些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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