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EC】逐日号上的歌（5-6）
5
[James Howlett]
逐日号此刻停泊在太平洋的某片海域中，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重新起航。
Charles和Hank在机械舱检查着究竟是什么故障让他们的船动不了。Logan觉得这个组合很不靠谱，一个生物学教授，一个虽然是造飞机的爱好者，但之前就说出过由于逐日号使用的不是核动力，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话来。为此，Logan已经做好一辈子就那么呆在海上的准备。
……这让他不觉想到另一版的未来。
作为一个经常丢失记忆的人，Logan也比除了Charles之外的其他所有人知道更多事情。那时候，Charles在找到他后，为他恢复了一段不可思议的回忆。他在回忆里看到了未来。未来的他为了逆转所有变种人被哨兵屠杀殆尽的结局，在帮助下让意识回到过去，并成功改变这一不幸的收场。
现在想来，Logan分不清究竟哪一版的未来更好。
在他们竭力改变的未来中，至少，所有变种人并肩作战到最后。包括Charles和Erik。那么多年后，X教授与万磁王终于尽弃前嫌，携手合作。而眼下的世界中，他们因为卑鄙的诡计而失去抗争的能力。搞不好，接下来他们六个人就将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太平洋上。
……不过这一版的未来中，最后剩下来的人中有Scott……
在逐日号命运未卜之际，Logan登上甲板，无所事事地晒着日光浴。
不知不觉间，除了据说在修理逐日号的两人之外，其他人也都聚到甲板上。Raven还搬了很多冰啤酒上来，像是要办派对似的。
Logan不是派对动物，他挪动位置，往稍稍远一点的地方而去。Scott在这时走过来，把一罐啤酒递给Logan，接着在后者身边坐下。
“说起来我最近才知道一些教授和万磁王以前的故事。”Scott随口说道。
Logan很意外对方会和自己聊天，不过，又觉得即便两人都不是这样的个性，但至少有这样的交情。
“他们两个都很了不起。”他边打开啤酒罐边说。
Scott低头思索了一会儿。“虽然这么多年一直在和兄弟会斗，不过，万磁王的确是个男人。”
“所以，我也能理解他最后的选择。”
Logan曾经并至今都颇为同情Charles，不过，即便他自己永远不会那么做，也不是说永远不能明白万磁王的选择。
“他和教授，”Scott由衷好奇，“我知道你改变过未来。教授和万磁王曾经真的斗了一辈子？”
“不过到最后，他们还是重新走到了一起。”
“看来这大概是注定的。”
世事从来都在嘲弄人。“人类把所有的变种人逼到同一个绝境，让他们不得不联合起来。”
Scott因为Logan的语气而留意地抬头打量了一眼后者：“你知道，不是所有人类都想要与变种人为敌的。”
Logan当然知道。之所以他们会成为X教授的拥趸，正是因为他们的想法一致。只是，时至今日，Logan已经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动摇，他可以肯定的是Charles不会动摇，至于其他人，则很难揣测。这是他第一次看到Scott的坚定，并不能说这对或不对，不过，却让Logan莫名有一丝奇妙的安慰感和安心。
无论他们将会活在小岛上，或者死在海面上，无论评估下来究竟是哪一版的结局更好，无论所有发生的一切意味着什么，这些都变得无关紧要。
“现在已经没机会去过去了，所以，就专心去未来吧。”
Logan听着自己简直该搁电影里的台词，低低笑话了自己一下。
据说大海上的天气是变幻莫测的，但逐日号的航程中，每个白天几乎都艳阳高照。此刻，阳光在整个海平面上肆意反射着耀眼的光芒，已罕见海鸟的天空晴朗无云，Logan抬头把最后又冰啤酒灌到嘴里，然后身体微微后仰，舒展开双腿。
Scott跟着放松下身体与情绪，他抬头眺望，随意憧憬未来，“虽然去不成夏威夷，希望我们的小岛也有一个不错的沙滩。”轻笑着说。
Logan不太理解夏威夷的话题是哪儿冒出来的，不过，任何时候，夏威夷这个词都不会让人不欢迎。他不觉想到一些有趣的回忆：“我听说Chuck曾经让Raven他们以为Erik穿着夏威夷草裙。”
Scott忍笑附和：“之前我也听教授说过。真希望有机会亲眼目睹。”
Logan有些疑惑Scott的说辞，他不认为Charles能在眼下的局面中若无其事提及关于Erik的趣事。
“Charles挺艰难的，如果他想一个人下棋就让他一个人下棋，我们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别提万磁王。”
Scott闻言疑惑地转过头来。“教授什么时候一个人下过棋？”
“那天你不是盯着下棋的Charles看？”
Logan在说出口后心想，这么说会不会显得自己一直盯着Scott看？不过，Scott完全没有留意这一状况，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Logan的说辞上。看起来，甚至像是收到了惊吓。“你说那天我看着教授一个人下棋？”他放下啤酒罐，特地用手撑着甲板转身直视向Logan的眼睛。
Logan一头雾水。那天Scott明显想要劝Charles别再对着棋盘，现在，这个人仿佛记不起当时的情况？
“你想要走过去，我劝阻了你。”他回顾剧情。
“——可是，那天教授是在和万磁王一起下棋。”Scott下意识提高声音说。
另外一边在栏杆旁眺望海面的Raven和Alex因为动静转过头来看向两人。Scott想要出声召唤两人过来，不过，似乎很快改变主意。他先冲栏杆边的两人若无其事挥了挥，然后压低声音：“我们最好先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。”
Logan认为这将是个难题，但至少，他已看到这道难题的谜面——
“我们先一起回答最关键的问题，Erik Lehnsherr究竟在……”
他的话语被走上甲板的Charles打断。也不知道都干了些什么的人脸上被蹭着一脸的油污，他用同样脏的手擦拭着自己的鼻子，在甲板上左右张望。
“现在还有一些机械的小问题，需要Erik帮忙。你们有人看到过Erik吗？”
对，这正是最关键的问题。Logan心里想。
Raven在第一时间以最自然的表情回答这个问题：“没有，他不在甲板上。”
这是一种很奇妙的说辞，由Logan听来简直诡异至极。因为——
事实上，Erik Lehnsherr根本就不在船上！从来就不在船上！
Logan下意识在脑海里吼出来。所幸，Charles听不到他的声音。他又想。
Charles若无其事地转身往船舱方向回去：“我去其他地方找找看他。”
金刚狼的一生经历过无数危机，他从来没有害怕过。可这一刻，看着Charles消失在船舱口的背影，他竟然有些畏惧。
Scott一直观察着Logan，如果没有足够敏锐的观察力，他无法活到今天。所以，这会儿显然也已察觉到异样。
“Logan，你是唯一不会被教授的能力所影响的人。”Scott说，在问出下面的问题前，他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，“告诉我，Erik究竟在不在船上？”
Logan缓缓摇头。
他没有再说什么，因为，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。
6
[Charles Xavier]
Charles的手中有三盒泻药，他在考虑偷偷给Hank下药的可能性，因为Hank逼着他服下了大剂量的抑制剂。他们都知道抑制剂的副作用，这会让他无法清晰思考……总之，刚才他在想什么？
Charles迷惑地晃了晃脑袋。
他不记得自己想做什么，幸好，他知道自己能做什么。他要去找Erik。
从午睡的床上起来，Charles洗了洗脸以此清醒还在犯困的大脑，然后打开门走出房间。
船上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，他听到有类似吵架的声音从Hank的房间传来。
声音更大的人是Raven，她在指责Hank“你怎么能那么对他！你知道这有多残忍吗！”
Hank颇为耐心地解释：“我们被影响也就算了，主要，他在欺骗他自己。你能忍心看着他一辈子自欺欺人吗？”
“你以为叫醒他就是为他好！你还看不出他自己的选择吗！”
Charles不太明白他们在讨论什么，不过，就气势来说，他觉得自己的妹妹一定不会吃亏。放下心来之后，没有再冒犯这两个人的隐私，他很快从Hank的房门外走过去。
逐日号是一艘只有三层的小船，要在这么一艘船上找人理应很简单，然而，Charles逛了一圈都没看到想要找的人。他倒是在楼梯口撞到了Alex。
“Charles，你醒了？”Alex看起来很吃惊，就好像Charles不该醒过来似的。
“Alex，正好，你有看到Erik吗？”说着，Charles忍不住感叹，“我怎么觉得今天一天就光在找他。”
Alex用近乎无措的目光看着Charles，想不明白自己该怎么回答般吞吞吐吐：“你最好先去休息。”
Charles好笑地看对方：“别说这种会让我担心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奇怪台词。我想我不需要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好好休息吧？”
“可是，你刚刚服了药？”Alex不确定地说。
“然后我睡醒了。”Charles对于对方莫名小心翼翼的态度感到怪异，不过，Alex永远是他不会去怀疑的同伴，于是，什么也没有多想，他继续问，“所以Erik在哪儿？机械舱的问题他能解决吗？”
“故障还没有解决，不过，Hank应该能搞定。”Alex回答，遣词用语用说不出的微妙感。
Charles终于注意到对方似乎一直在逃避关于Erik的话题。
“Alex，”他认真直视向对方，“告诉我Erik怎么了？”
Alex挣扎了好一会儿。他在长长吐气后如同下定某种决心地揉了揉自己的脸，最终，抬起头，在过去几分钟里，第一次迎视向Charles的眼睛。
“Charles，Erik根本不在船上。”
Charles努力配合着对方的笑话，扯起嘴角笑了笑：“这又是你推下海的暴风雪山庄模式？”
“这不是什么侦探故事。Erik根本就没有上船。”Alex平静地缓慢道来。
Charles莫名感到急躁。“Alex，这已经不好笑了。”
“这也不是一个搞笑故事。”
Charles决定结束这场谈话。他应该自己去找Erik，而不是和Alex在楼梯口进行没有意义的闲聊。“我最好去机械舱看看。”
“Charles——”Alex一把拉住了转身正欲离开之人的手臂。
Charles很快被带到船舱的起居室。
大家都集合到这里——当然，除了Erik。
这一幕像极了侦探小说的结尾部分。侦探把所有案件相关人员聚集起来，接着，会有一番精彩的推理，在最紧张的气氛中，侦探伸出手指，指向这个案件的真凶。
“我们是要在这儿讨论究竟是谁把Erik推下海的吗？”Charles率先道出开场白。他当然不是当真的，这个船上没有人是谋杀犯，只是，他想借由说笑来缓解莫名焦虑恐惧的情绪。
Raven的表情很严肃，看起来像是在和谁不开心。不过，当她面对Charles开口的时候，目光和语气有着平时少见的柔和温暖。“Charles，你知道自己能力失控的情况吧？”
“我想这是我提高抑制剂服用量的原因。”
Raven慢慢点头：“没错，你增加了剂量——而正是这一状况，让你和我们再也见不到Erik。”
“Raven，”Charles告诫地说，“别讲得好像Erik只是个幻觉似的。”
“Erik当然不是幻觉。”Raven深深注视向Charles，“Erik一直是真是存在的。所有的一切也都是真的，可是，Erik并没有和我们一起上船。”
“他是和我们一起上船的。”Charles尽量抑制着自己的愤怒，尽管因为Raven扭曲事实他感到异常生气。他敢保证Erik是和他一起上船的，因为——
“是我把Erik从海里救上来的。我让他放手，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。他真的放手了，然后，和我一起上了船。”
Raven的眼睛中闪过真切的担忧和不安。“Charles……”
“Erik在船上。”Charles肯定地一字字道来，“他就在这艘船上。”
Hank走上前，他将一只手用力搭在Raven的肩上，眼睛始终密切注视着Charles。
“Charles，你记得自己和Erik上船后发生了什么吗？”
Charles当然记得。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。
“Erik喝了些啤酒，他彻底放松下来，结果不小心承认自己会弹吉他。我们起哄了好半天，他终于同意一展身手。他自弹自唱了《Sometimes when we touch》。”
“……然后？”Hank追问。
“然后，”Charles的眼前清晰呈现出当时的画面，还有当时他的感受，如此陌生而剧烈，“然后我便确定了这辈子唯一想要触碰的人就是唱出这首歌的人。”
Hank在停顿后继续：“再然后呢？你应该知道，上船之后，当船进港，你们早就下了那艘船吧？”
Charles下意识皱眉，为Hank搞不清楚真相而恼火。
这个真相从一开始就在那儿，从一开始就天经地义——
“我和Erik从来没有下过船。”
Charles大概花了好几小时才摆脱Raven他们五人。他知道，Hank认为转基因玉米导致他的大脑出现故障，甚至不仅仅是能力失控的问题。所有人都选择相信Hank，无论Charles怎么坚持自己很清醒都没有用。唯一幸运的是，Charles知道自己该怎么摆脱这帮操心过头的朋友。
于是，眼下，在所有人以为Charles在Hank的镇静剂下入睡的时候，Charles来到逐日号的甲板上。
他真的不是一个脑子有病的疯子，很清楚Alex那个侦探故事不靠谱，没有人把Erik推下海——可是，Erik一定在海里。
这么多年过去，Shaw也已经死去，Erik不会依旧在那里试图拉住那艘潜水艇——可是，Erik一定在海里。
Charles走向甲板栏杆，他弯腰脱掉自己的鞋子，然后是外套。当初跳下海的时候他也没有考虑太多，所以，如今同样不需要考虑哪个位置跳下去更安全。
攀爬上栏杆，一跃而起。
入水的时候，Charles感受到的是那晚海水的冰冷。
他快速地游过去，脑海闪现过无数画面。海里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叫做Erik Lehnsherr。他拥有迷人的变种能力，却因此使得他的人生悲惨至极。
Charles从后面抱住对方，希望把对方拉出水面。可是，Erik是如此顽固，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，一心只想要把计划用一生追踪复仇的男人留下来。
放手，Erik。放手。
Charles在对方的脑海呼喊道。一遍又一遍。对抗着对方的不甘心，抚慰着对方的不甘心。
……然而，这次轮到他不甘心放手了。
Charles展开四肢，任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往下沉去。
隐约的歌声传来——
...And sometimes when we touch the honesty's too much
And I have to close my eyes and hide
I wanna hold you till I die till we both break down and cry
I wanna hold you till the fear in me subsides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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